年9月23日，国际录像装置艺术先驱比尔·维奥拉(BillViola)在广州红专厂当代艺术馆(RMCA)举办了大型回顾展，分别在四个展馆中呈现了其在-年间创作的24件重要作品，这也是其大型个展继意大利斯特罗奇宫、德国汉堡岸口馆、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巡回展出后首次来到中国。以下是“凤凰艺术”在此为您带来专访报道。

▲比尔·维奥拉（BillViola）

“我与录像机诞生在同一个年代。对我来说，录像就是一个能够让我们相互沟通的电子流，从技术角度讲它也是像水一样的流体。这股持续震动在我们周围的活性力量是我的工作媒材，它们不仅相互连接并显现生命本身的真理，也将人们联系在一起。”国际录像装置艺术先驱比尔·维奥拉（BillViola）如是说，他自20世纪70年代初以来一直用录像来探索作为自我认知途径的感官认知现象。

▲比尔·维奥拉（BillViola）

9月23日，维奥拉在广州红专厂当代艺术馆（RMCA）举办了大型回顾展，分别在四个展馆中呈现了其在-年间创作的24件重要作品，这也是其大型个展继意大利斯特罗奇宫、德国汉堡岸口馆、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巡回展出后首次来到中国。

▲《光与热》，，影像截图

▲《亘古常在者》，-，影像截图

▲《初梦》，，影像截图

▲《天使之门》，，影像截图

▲《边缘行走》，，影像截图

▲《殉道者（土、气、火、水）》，，影像截图

进入幽暗的展厅，我们可以看到艺术家扎根于东西方艺术以及灵修传统，利用最先进的高清录像技术，把观众封闭在影像和声音的环境当中，将创作着眼于普世的人类体验、人类与基本的物质元素之间的互动交融，在作品中反映由生到死、从实存到消失，传达对生命的感悟，为录像艺术注入浓厚的人文气质。

▲“比尔·维奥拉：-精选作品展”展览现场

有趣的是，被誉为“影像诗人”的维奥拉曾是录像艺术之父白南准的助理。早在上世纪70年代初，这批来自欧美的激浪派艺术家团体试图“攻击电视”，使用传统银幕作为利器并将其挪用转化成为未见过的组合装置，电视介面成为形式及色块的组合，拼装组合复印机及信号发射器，以技术来服务艺术。

他21岁创作录像处女座《野马》（WildHors），36岁在纽约现代美术馆展出，10年后就在惠特尼美术馆及美国与欧洲举行巡回回顾展，他的单频录像带至今仍在世界各地以电影的方式呈现。在把录像确立为一种至关重要的当代艺术形式的进程中，维奥拉起到了推动者的作用，他不断将录像艺术的呈现形式进行转型，创作内容也更加深入、直指人心，并从技术、形式和历史范围方面拓展了录像及当代艺术的视野。

▲“比尔·维奥拉-精选作品展”布展过程

与一般主张低技术、保持反体制姿态的录像艺术家不同，维奥拉对技术的要求非常高，从上世纪80年代末期他就率先使用多屏幕装置，技术含量几近摄制电影的要求，并随着录像技术的革新同步更新自己的创作手段。但同时，维奥拉很早就体会到技术的过度着重，可能会成为技术的消费，重点还是要用技术来作什么。对他来说，录像是一种自我发现的工具，并在当下负担了我们的社会中的真实因素的重量。

许多人认为，他们通过摄像机看到的是真实事件的真实记录。这种感知来源于媒介的某些个性，例如它能够显示一个“活生生”的影像，以及生动的“即时性”的特质。例如，在红专厂当代艺术馆1号展厅以一块挂在墙上的50英寸垂直等离子显示屏展出的作品《仪式（Obsrvanc）》。艺术家受到了德国文艺复兴艺术家阿尔弗雷德·丢勒在年绘制的祭坛两翼画《四师徒》的启发，将摄影机架设在眼睛视线高度面对由各种年龄组成的一列人物拍摄。这组人物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前进，每个人依序站到行列的最前端并短暂停留。

虽然整个作品是静默无声的，但所有参与者都呈现出强烈哀痛的状态，维奥拉意在运用录像媒介捕捉到的高清录像表达出来的生动的人类情感，对年发生在美国纽约的恐怖袭击事件作出极为真实的回应。

▲《仪式》，，影像截图

▲《四师徒》，丢勒

此外，维奥拉工作中最具技术挑战性的部分也许要归结于他运用的极慢动作（SlowMotion）特效，这得益于他的早期作品《惊讶五重奏（ThQuinttofthAstonishd）》。这件作品是伦敦国家画廊（NationalGallry）在年委托他创作的一组四幅单独的录影，其创作灵感完全来自该画廊的藏品《嘲弄基督（ChristMockd）》。

这是一幅创作于中世纪（-）的宗教题材作品，作者是尼德兰（荷兰）画家耶罗尼姆斯·博斯（HironymusBosch）。比尔·维奥拉的这件作品是对五名演员的每个细节情感的演绎。他邀请了专业演员从事该作品的表演创作，在构图上比尔·维奥拉参考了绘画作品对人物的安排，但并没有完全照搬或挪用。五个表演者紧紧地靠在一起，但身体的相依并不能掩盖内心的孤独，它们在相同的物理空间，不同的心灵空间，同时演绎着人类不同的情感：欢喜、悲伤、愤怒、恐惧。

最先进的投影设备的使用，让作品本身不仅展现出了一幅幅色彩纯正、图像清晰的画面，也强化了作品对博斯原作的色彩和戏剧化表现语言的夸张模仿，演员的激情生动的表演是作品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总的来说，维奥拉的录像艺术不仅是个人创作的成果，其中还包含了演员的表演以及整个拍摄团队的辛勤劳作，也印证了当代艺术的集体创作特性。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件作品挑战了观众的注意力缺失与耐性不足，由于作品的时间长度变形加上声音和语音的缺位，要长时间集中于演员的面部表情变化不是一件易事。

▲《惊骇五人组》，，影像截图

▲《嘲弄基督（荆棘王冠）》，耶罗尼米斯·博斯，图片来源：Wikimdia

从形式上来说，维奥拉的作品中存在不少与欧洲传统艺术有关的严肃元素，比如他的一些作品会涉及对弗朗西斯科·何塞·德·戈雅-卢西恩特斯、希罗尼莫斯·布希、约翰内斯·维米尔的绘画再现；另一幅作品《南特三联画（NantsTriptych）》则与那些相当传统的结构例如圣坛背壁装饰三联画有关。该作品由左到右记录了他次子的出生时刻、一个迷茫的男子在水中漂浮以及他母亲在濒临死亡前的景象，体现了艺术家自我的写照并可以窥探出他的创作主轴以人类的生活经验为基础，探讨生命、死亡、感官、潜意识等议题并回归艺术传统。

▲《南特三联画》，，影像截图

维奥拉坦承自己对三联壁画的运用是出于对这种古典视觉图式和数字“三”的精致均衡感的迷恋，挪用这样的结果不仅可以实现从视觉和时间的角度进行转化的功能，还能针对欧洲基督教文化中衍生出来的古典范式进行一些比较性的对照和互动。更有趣的是，这种三联壁画形式还反映了一种“宇宙的”和社会化世界的观念：“天国—人世—地狱”，这种三重结构其实是欧洲思想意识结构的形象。维奥拉试图将这些层面运用到当代本质的形象中去，从而让录像艺术的电子流中可以产生一些活跃的能量。

▲《救生筏》，，影像截图

维奥拉的作品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就是无声胜有声，其创作语言本身蕴含的视觉动态势能往往伴随着某种内隐的不可知的声源而缓慢变化。例如，在红专厂当代艺术馆2号馆展出的《救生筏（ThRaft）》充满了一种世界末日之感，让人联想到《圣经》里着力描绘的灭世洪水，不同肤色、不同地位的陌生人挤在一起并处于高压水流冲击之下。

一切表面的克制和努力营造的个人形象都被撕开，本能的防护机制毫无用处，慢速摄影下一切人类遭劫、恐惧余生的情感和充满情绪呐喊的姿态，都以一种物理上沉默而心理上激烈的奇妙听觉被尽数捕捉。这种针对心理学声音元素的运用，其实得益于上世纪70年代维奥拉跟随白南准参与首个欧洲录像艺术团体Art/Taps/22驻留弗洛伦萨时的偶然所得。

当时，他被宏伟的大教堂里巨大的石厅所产生的回音深深地吸引住了，并在许多宗教性建筑里作了一系列的音响录音。当他发现在任何空间都具有一种声音内容，一个核心的单音或者共振频率，就辨认出了在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世界之间，在抽象物、内部现象和外部物质世界之间存在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关联。它为维奥拉敞开了许多原来被封闭的事物，这是一种成为一件事物和能量、成为一种物质和过程之间的元素性力量。在他随后创作的诸多录像作品中，就出现了很多类似的声源模仿的应用，它绵亘在你聆听一首伟大的乐曲时能感到的微妙变化和压力波摧毁一件物体时的狂暴力量之间。它引导维奥拉藉由录像本身的内在声音结构走近空间，创造一种包括观看者在内的作品，于是维奥拉开始有意识地录下事物中蕴藏的“区域”而不是“观点”，录像艺术在这里慢慢演变成一种时刻在空间里渗透着声音效能的视觉麦克风。

▲《火之女》，，展览现场

毋庸置疑，过去年最重大的事件是运动影像（MovingImag）和录像艺术（VidoArt）的出现，将时间引入视觉艺术与布鲁内莱斯基宣告透视法和三维绘画空间的诞生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图像现在有了第四维空间，录像艺术已被赋予了生命，并与我们的思维、想象的时间同步存在，它们出生、生长、变化、消逝。

有生命的事物的一项特征即它们会有多个自我，有由多种运动构成的多重身份，它们是矛盾的，能经常转化，既存在于当下的即刻，又存在于未来的回想。对于一个在这个历史阶段工作的艺术家比尔·维奥拉来说，这种录像艺术的电子流所蕴含的生命力是他的工作中最让他激动不已的方面，真正的原材料不是摄影机和监视器，而是流转的时间和生命的体验本身。录像艺术作品存在的真正位置并不在屏幕或墙壁上，而是流淌在观众的思想和心灵当中，其内部所蕴含的电子流也是所有视觉形象和生命真理的生存之地。

作为比尔·维奥拉（BillViola）代理画廊，JamsCohanGallry与比尔·维奥拉工作室紧密合作，积极推动此次比尔·维奥拉在华大型个展。收藏家、JamsCohanGallry画廊主詹姆斯·柯汉(JamsCohan)和比尔·维奥拉工作室执行总监吉拉·派罗芙（KiraProv）出席展览开幕式，并接受了“凤凰艺术”专访。

凤凰艺术XJamsCohan

（以下为了方便阅读，“凤凰艺术”=Q）

▲收藏家、JamsCohanGallry画廊主詹姆斯·柯汉(JamsCohan)

Q：在上海的JamsCohan画廊曾经展出过BillViola的作品，能否谈谈你对他作品的理解？

Jams：我曾经于年在巴黎的大皇宫看过他的个展，整个作品范围涉及20件作品，并没有这次中国展的数量多，但场面十分壮观恢弘，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型回顾展。比尔·维奥拉的作品对观众的要求很高，通常每个人需要花上超过一整天认真观看才能结束整个展览，我希望人们愿意多次地回到美术馆反复观看他的作品，以期取得更为完整的观展体验。尤其是在这个越来越迅猛发展的现代资本社会，我们被要求不断地快速消费商品，而维奥拉通过录像艺术特有的时间感让我们尝试慢下来，以一种简单而朴素的方式去享受生命本身。

▲BillViola为哈马德国际机场创作的作品《交叉路（Crossroads）》，

Q：维奥拉的录像艺术是一种具有储藏功能的时间胶囊吗？

Jams：没错，我认为他的创作对时间本身进行了压缩和拉伸的处理，这两个过程往往是同时进行的。在作品《五人惊骇组》中，维奥拉实际只用了一分半钟拍摄这段影像，但使用技术将其拉伸至12分钟的长度来进行最终呈现。所以当你在真实生活中对某人眨眼的同时，在这段12分钟的录像里，你很可能花了20秒才能完成这个微妙的动作。这件作品的意义在于，我们应该找到更多机会去体验单纯而基本的生命瞬间。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总是拼命地想要把所有事物整合在一起，然后加以复杂化，所以把一切的步伐慢下来是非常珍贵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是一个很偏重精神性的人，但我觉得这种方向对整个社会都是有帮助的。

▲《静默五人组》，，影像截图

▲《回忆五人组》，，影像截图

Q：能否谈谈你怎么看待你在中国艺术圈的角色？

Jams：我之前在三个不同的画廊待过，然后我在纽约开了自己的画廊，至今在画廊业已经工作了35年。我很欣赏艺术商人努力将年轻的艺术家推到台前的努力，我在中国的画廊培养了几位优秀的中国画廊从业者，他们后来也开了自己的画廊或为艺术家工作。我感觉他们就像我的孩子，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些压力，他们就在这一行成长得很快，并迅速找到了新的方向，这对我来说是很棒的事情。

Q：你和BillViola是如何相识的？

Jams：我一开始是被另一位艺术家PtrCampus介绍才开始知道BillViola的，他们都是从年代就开始创作录像的重要艺术家。年的时候，我去纽约现代美术馆看了一个群展，于是看到了BillViola的三个录像装置作品。那时录像真像是当代艺术的私生子，我感觉到他的作品从情感上、智性上和物理上都是很打动我并且前所未闻的，既理论化又富有极简的创意。《圣约翰的十字架（St.John’sCross）》呈现了一个被迫隐居在监狱的传教士的小房间，房内有一个能看到山峦的窗户，主人公还持续不断的写诗。Bill在房间内放置了一个小电视机播放他的录像作品，隐喻着一扇通往超验世界的大门。这个故事是来自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题材，但他的呈现方式又是极为当代艺术的。

▲《圣约翰的十字架》，，展览现场

▲《圣约翰的十字架》，，作品细节

▲《圣约翰的十字架》，，作品草图

BillViola借由艺术创作探讨西方基督教和佛教文化中的宗教传统和精神仪式，但我认为他内在还是一个非常虔诚的新教徒。在那个时候的美国，佛教作为一种新奇的宗教精神体验进入了我们这个世代，同时混合了嬉皮士的风格和文化，从冥想和修行的层面给予了同代人很多引导和智慧。事实上，我认为每个人看完BillViola的作品之后闭上眼睛，内心深处都会有一股宗教情结涌上来，给人与众不同的体验。

▲《圣母玛丽》，，影像截图

Q：你从何时开始收藏BillViola的作品？

Jams：后来我在一个艺博会上看到了BillViola的作品《逆生（InvrtdBirth）》，我意识到这是我可以在画廊售卖的作品。在平板电脑屏幕出现之前，你要一个博物馆或者画廊去把一整个展厅贡献给BillViola这样的录像装置是很难的，因为在此之前一个展厅可以放下很多的绘画或者雕塑作品，而且美术馆数以万计的收藏也很丰富。但我觉得他们后来逐步意识到，这种类型的艺术创作是专门吸引更为年轻的观众，也给人们一个机会重新审视他们习以为常的媒介。因为大家每天都用iphon看youtub和snapchat上面的视频，而所有的内容都是即时产生的，BillViola给了一个同样媒介但承载不同内容的创作出来，观众就被要求针对不同的上下文去做全新的独立思考。有趣的是，BillViola几乎不对视频素材做任何剪接，而我们通常观看的好莱坞电影则是6秒就有一次剪接。对于观众来说，他们的注意力范围和忍耐极限都被严重挑战了，而我们通常意义上认为的“无聊”背后，是非常有力量的存在。只有这种我们无法忍受的“无聊”，才能把你带入一种全新的境界。

▲《逆生》，，影像截图

Q：你如何推动BillViola在美术馆的展出？

Jams：当然，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目前在广州的红专厂当代艺术馆持续推动BillViola的展出，接下来我们会去美国费城的巴恩斯基金会（ThBarnsFoundation）刚刚建好的展厅空间继续展出。整个过程里，我们都需要跟BillViola工作室及总监Kira有着很密切的合作，她会负责展览策划和遴选作品，我相信不同的作品就像星辰一样会诉说不同的故事，这就是我们整体展览计划的一个核心思想。

▲《圣母玛丽》，，影像截图

Q：如何收藏BillViola的作品？

Jams：如果你考虑收藏，那么你会拥有BillViola艺术作品的藏家证书、限量的数字版本录像和电影母版，艺术家还会附送一套播放设备并根据不同的时代更新这个设备。幸运的是，Bill的作品被美术馆、画廊和私人藏家收藏的机会很高，而且很多作品在小空间的壁挂电视屏幕就可以进行很好的维护和呈现，所以这个过程是非常美好的。我们也会根据藏家作品储存和保护的需要，逐渐在美国加州建立BillViola的艺术基金会，这样帮助大家更好的维护这些珍贵的新媒体艺术作品。

凤凰艺术XKiraProv

（以下为了方便阅读，“凤凰艺术”=Q）

▲左：BillViola，右：KiraProv

Q：能否谈谈BillViola与白南准一起工作的经验？

Kira：首先白南准的创作方向是分析录像仪器本身，用电磁信号去影响和干扰仪器并将不同的效果合成在一起，从而在电视机上显示出来。他有时候也会利用其他的显示屏去呈现，因为他主要是针对卫星电视信号本身在做实验。此外，白南准也是一位哲学家、音乐家和激浪派运动的推动者，作为艺术家他就像JohnCag一样总是去挑战既成的规范，其观念和行动显得开放而疯狂。相对而言，我认为BillViola的创作更偏向于“向内观看”，而白南准的作品则是以公众领袖的方式“向外探索”。白南准也对波普艺术很感兴趣，比如他会把改装电视机或把它彻底砸烂，从而提醒我们不要被电视媒体所催眠，这是一个非常强烈的艺术态度。

BillViola曾经担任白南准的助理，主要协助他筹备在美术馆举办的展览。有一次他们一起布置美术馆户外花园内的录像装置作品，Bill协助安装了所有插线板、录像作品和接电装置并持续工作到深夜。突然间云开雾散，月亮所反射的柔和光线与录像作品所散发的强烈光线在同一个场域内交相呼应，白南准在现场惊呼：“这才是高级艺术！我们做的只是低级艺术。”Bill在他的开放艺术实验里学会了很多东西，白南准很好相处且没有等级观念，总是喜欢给年轻人教授新的技能和想法，不像其他艺术家那般傲慢跋扈。他们一起工作了几年后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曾在东京与白南准见面，Bill曾在那里为白南准拍摄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录像装置作品。

▲《四双手（FourHands）》，

▲《诗歌A（PomA）》，

Q：能否谈谈你们在日本的禅宗学习经验？

Kira：我们曾在日本驻留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学习禅宗的方式特别简单，就是每天坐在一起冥想，习得如何对自我和生活负责。禅宗并没有很明确的规条，比如我们不需要向谁祈祷，重要的是保持平和的心态和同情心。在Bill创作《殉道者（土、气、火、水）》时我会以某种方式介入进来，比如在四个同时展示的屏幕里，我们需要从演员的表演中捕捉更加细微的人类情感，从而把这种禅宗的平和感带入作品。我是Bill的电影制作人，而复杂的数字摄影工作是由专业摄影助理来全权负责的。我们在这个作品中呈现了四种基本的自然元素，它们既是毁灭性的又是对人类有益的，比如：空气可以制造飓风，土可以带来地震，火可以带来火灾，水可以带来水灾。这些强烈的力量不仅带来人类精神性的巨大转变，也让我们不得不面对死亡本身，因为这四个画面呈现的是一种很激烈的生命逝去的方式，这是Bill的艺术创作一直在讨论的议题——生与死。

▲《遮蔽(ThViling)》，，影像装置

Q：Bill是否试图运用录像技术带人们走入“内观自我”的境界？

Kira：我不认为录像是一种技术，而是一种工具，把它称为运动影像（MovingImag）也许更加确切。它是BillViola的画布，过去我们用画笔来创作，今天我们用影像和光线来做类似的事情，而这两种创作是截然不同的，因为录像艺术将时间因素放入作品的第四维度。在巴黎大皇宫举办BillViola回顾展期间，我们对离场的观众做了调查，每位观众平均要花2.5个小时观赏所有展览作品。你能想象吗？比如针对你手机上的视频花上2个小时的时间去细细体会，这种特殊的体验会给人新的思考，我们不在作品里回答任何问题，我们总是提出新的问题。BillViola在作品中尝试构建某种引人深思的场景，而观众借此机会进入另外一个想象世界，这个世界与你所在的现实有一定的距离，也给你全新的思考。

▲《做梦的人(ThDramrs)》，，影像截图

Q：BillViola如何看待身体与精神之间的关系？

Kira：他认为身体和精神是彼此相关的，问题在于某种环境使得它们分离了，尤其是今天的人们不再思考精神层面的事物了，这是非常糟糕的。

Q：BillViola曾经为英国大教堂创作了录像作品《殉道者（土、气、火、水）》，能否谈谈为宗教机构创作与为美术馆创作有何不可？

Kira：我认为艺术家为宗教机构创作的秘诀在于，不要做富有宗教感的作品出来。当时Bill接受了这个作品委托，但我需要思考如何做出来。事实上我对宗教机构并没有很感兴趣，尽管当《殉道者（土、气、火、水）》在教堂展示时仍然是以宗教画的陈列方式来呈现，但我在意的是，这个作品能够使任何宗教信仰背景的观众都能理解。作品中的主人公处于四种自然元素造成的环境下，并且面临某种未知的考验和风险，这能够让人思考很多精神性的命题，并不只限于宗教信仰的讨论。

▲《殉道者（土、气、火、水）》，，伦敦圣保罗教堂展览现场

Q：你如何策划BillViola在中国的展览？

Kira：我们整个团队都对此展的顺利实施贡献了极大的努力。原本我以为这个展览要等到明年才能实施，因为近期我们已经紧锣密鼓地在意大利斯特罗奇宫、德国汉堡岸口馆、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巡回展出了，这是我们的第四个巡展地点。所以这个展览的策划进展得有点快，我们主要根据广州红专厂当代艺术馆现场的展馆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了解，重点根据空间的属性安排合适的作品进来，希望中国观众可以透过展览本身更深入地了解BillViola的艺术创作。

▲《伊索德升天（冥界的灵光）》，，影像截图

▲展览海报

比尔·维奥拉：-精选作品展

开幕时间：年09月23日14:00

展览时间：年09月23日—年03月27日

展览地点：红专厂当代艺术馆1/2/3号馆

丁宁

独立策展人，好处MtBst艺术总监。曾任衡山·和集策展副总监、上海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公关营销经理、PagOn书店大中华地区市场主管。年为北京国贸商城、颐堤港商场策划《观看乌托邦》新媒体艺术展；年与法国策展人DianPrnt在上海联合策划《时装之眼：ASVOFF国际时尚电影展映在中国》。始终关切“总体艺术”概念下的新媒体艺术、时尚、电影、建筑、设计、行为表演的策展研究、跨界合作与商业实践。

（凤凰艺术独家报道撰文、采访/丁宁责编/芒果儿，fan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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