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天的内心痛苦搏斗之后，简遵循内心的呼声：“马上离开桑菲尔德！”罗切斯特先生对简交代了自己被骗的婚姻背后的阴谋及十年来的放荡生活，回忆了第一次见到简的情境以及爱上简的经过。

但是，这都阻止不了简离开的决心，这个骨子里倔强无比的小个子姑娘，黎明时分，谨慎周全地做了匆匆的准备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桑菲尔德府。“我所想到的是凄凉的出走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我一边沿着我的孤寂的路走着，一边尽情地痛哭着。像个神志错乱的人那样很快很快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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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罗切斯特先生交代往事的整个过程中，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以往的混乱生活的深刻忏悔，也能够感觉到他对简忠贞不渝的爱情，他说：“你身上的每一个原子，都像我自己身上的一样亲。”“他捋起袖子，朝我伸来手腕，他的脸颊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愈来愈显得苍白。”“我喜欢你，而且希望更多地看到你。”所以简在心底里是原谅了的。

即使主人语气中的温柔令简“悲恸欲绝”，可是，那么自尊自强的简，坚决回答：“罗切斯特先生，我不愿意成为你的。”“依了你就不道德了。”“我劝你活着不犯罪，希望你死后得安息。”“我不会把这种命运强加给你，正像我不会把它作为自己的命运一样。我们生来就是要奋斗和受苦的。你会在我忘记你以前就把我忘记的。”

这还不够，接下来的坚定宣言，更加显示出简独立而自强的性格：“我自己在乎我自己。越是孤单,越是无亲无友,越是无依无靠，我就越要尊重自己。我要尊重上帝颁发、世人认可的法律。我要坚守我在清醒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乱时所接受的原则。法律和原则并不是用在没有诱惑的时候，而是在现在这样肉体和灵魂都起而反对它们的严格的时候用的。既然它们是严格的，那就不能违反。如果我为了自己的方便而破坏它们,那它们还有什么价值呢?它们是有价值的一一我一向这样坚信。如果说我这会儿没法做到坚信,那是因为我迷乱了一一完全迷乱了。我的血管里像着了火,心跳快得已数不清。原定的想法,已下的决心,是我此刻唯一必须坚持的东西,我要牢牢守住这一立场。”

接下来，简伴随着悲伤经历了艰难的两天生活，夜宿野外，难以启口的求职、讨饭，大雨瓢泼......在那个小村子里从小铺子到白色房子到教堂再重回小铺子乞讨，这个自尊的姑娘徘徊在饥饿和脸面的矛盾中，直到农夫的一块面包和即将倒进猪槽的冷粥才算是让她腹中有那么一点进食。

暮色渐浓，雨下得更猛了，远处一点亮光为简燃起一线渺茫的希望，全身湿透、精疲力竭，求生的本能让简只能挣扎前行。

终于艰难来到一座房子前，简观察着里面女人们温暖的交谈，等她敲门求助的时候，被女仆汉娜直接拒绝。——简，你不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麽？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去细细观察屋内女人们的表现？难道就是因为强烈的自尊？该死的自尊！

好在，这个时候，圣约翰先生出现了，他接收了这个可怜的姑娘。当然，善良人还有他的两位妹妹。

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简，经过了三天三夜，终于身体慢慢恢复了。她和女仆汉娜一番交谈，了解了沼泽山庄的情况和这个团结和睦的家庭，也用真诚打动了女仆。简对这位女仆可是毫不客气的：“在没有受过教育的耕耘和施肥的心田里，成见最难消除。”“你把我当成个要饭的，你错了。我不是要饭的，跟你和你的小姐们一样。”“这说明你准是个忠实可靠的仆人。尽管你刚才毫无礼貌地把我叫作要饭的，我还是要这样夸你。”“要是你是个基督徒的话，你就不该把贫穷看作是一种罪过。”“现在我不怪你了。握握手吧。”

简和圣约翰凶兄妹的交谈，她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行，了解他们的性格，除了哥哥“冷静严厉”之外，两位小姐更容易接触，可是，简也没有全盘托出自己的经历，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出于谨慎小心地保护自己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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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简在沼泽山庄度过的日子，是一段愉快和欢乐的时光。勤奋好学的简和姐妹俩相处得融洽，她们“志趣相投”，一起读书，一起交流，可以说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

但圣约翰先生对简来说，总有一点隔阂，“他经常外出”“是个寡言少语、心不在焉，甚至是耽于沉思默想的人”“忧郁多于快乐”“他的讲道从头到尾有着一种奇怪的怨愤，缺乏一种抚慰人的温和”。即使交流起来没有像那两位姐妹一样顺畅，但是圣约翰先生终于提到了为简谋到一份新工作。

像对圣约翰感到迷惑不解的还有，两位姐妹也对哥哥“内心隐藏着满腔热情，像死神一样无情”担忧，直到一封关于他们舅舅的财产问题的莫名其妙的书信摆在这兄妹面前。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悬念呢？

村校终于开学了，简有了新家，得到稳定生活的同时，简的内心还是有不甘的，“我感到有几分凄凉，我觉得自己的身份降低了，面对周围所见所闻的一切无知、贫穷和粗俗，简直有点儿灰心丧气”，尤其是，她的内心里还惦念着罗切斯特先生。这个痴情的女子啊！

圣约翰先生劝简：“要坚决抵制使你想回头看的一切诱惑，把你目前的工作坚定不移地做下去，至少做它几个月。”虽然，他的说教有牧师的死板味道，但绝对也是对简的一种鼓励。

这个时候，开朗、热情、漂亮的奥利弗小姐来了，给简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新的气息。可是，隐约地，简感受到了这位漂亮小姐和古板的圣约翰先生之间微妙的关系。“圣约翰先生几乎像一台自动机器似的说着”“对于奥利弗小姐向他所做的温柔的进攻，他既没有用语言也没有用行动作出反应”。有点滑稽，有点好玩。

简是个行动派，她积极忠实地做教师的工作，赢得了学生和家长的信任、关心和尊重，一些女孩子的进步之快简直惊人，“我感到一种真正的、令人欣慰的骄傲”，这段时光，简的心中“常常洋溢着感激之情，远远多于沮丧消沉”。可是，阳光之下难以掩盖简心底里的阴霾，夜里奇怪的梦境里总是摆脱不掉罗切斯特先生的影子。

简也是个随和的姑娘，她和奥利弗父女相处得也很融洽，还被邀请到家里做客，因此想做个说客，把奥利弗父女的心意挑明给圣约翰先生。

冗长的一段谈话后，圣约翰先生很理智地告诉简：“我所追求的东西，她不会赞同；我所从事的工作，她不会合作。”“那只是肉体的狂热，绝不是灵魂的震颤。”“我崇尚忍耐、坚毅、勤劳、才干，因为只有依靠这些，人们才能达到伟大的目标，登上显赫的高位。”

这就是明确表达了他不会娶奥利弗小姐。可是，他对简的评价比较高：“你身上很有几分勇敢精神，你的眼睛也有着某种穿透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