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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赳赳生于湖北十堰,作家、艺术评论人。历任《新周刊》首席记者、主笔、副主编、总主笔,前后十二年。现全职于写作,出版有随笔集、评论集、诗集等著作多种,并担任多家机构文化顾问。著有:传媒专著《理想不死》、艺术评论集《空,欢喜》、杂文集《北京的腔调》《中国的倒影》等。曾在纽约圣约翰大学亚洲研究所做客座研究,现主持喜马拉雅FM汉字文化类节目《赳赳说字》。

在房县参加“文学的原乡”笔会,发布新书《论孤独》

本文据笔会发言及作者著述整理而成

什么是文学?

用心性去写作,就在诚中。否则,则是在文学的外部写作。

搔首弄姿或者卖弄,这样的文学我们委实是看烦了。

要是表演得好,也颇具观赏性,可是“弄姿”或“卖弄”毕竟不是一种文学体裁。

想想看,“风骚”一词是如何从阳春白雪变得粗俚不堪的。而大雅之言呢,摆弄起来又很酸腐。

我们如何从一个小丑角色那儿发掘出文学性?

也就是我们如何理解一个卑劣家伙的天赋?

我们如何从他人的卖弄中获得某种启示?

于是,卖弄者又获得了合法地位,它在行文过程中被拯救出来了。

对卖弄者的批判变成了对卖弄者的理解。词性得到了迁移、重构。

当你对卖弄者进行审视和拆解时,文学便诞生了。

夏夜,与好友品鉴不废

阅读是对创作者最大的奖励

我有一个简单的忠告就是去阅读。保持大量的阅读。

如果说有什么文学家,那也仅仅是在阅读之后产生的。

阅读之后兴起,有摹仿的冲动。或者是不知不觉自己的大脑意识、表达方式得到了改变。

表达源于下意识或无意识的运作,下意识可以写出已知,而无意识可以写出未知。

所谓胸有成竹,是通过已知牵引出来未知。有了未知,才有变化,才有神妙莫测之功。因此,那根竹子在自己心目中的意象绝非纤毫毕现的,而最大的可能,那根心中的竹子是若隐若现的。

对创作者最大的奖励,便是通过一种类似于巫术或催眠的方式,通过写作这种仪式,通过一系列焦虑或徘徊的手段,甚至于要借助香烟和烈酒,借助交谈和某个契机,最终写出来未知——它离人性和真理又近了一步。

访房县艺委会

尼采的深渊

创作者与造物主一起参与了某次写作事件,或者,造物主假创作者之手,表达它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当然,有时候是通过故事的形式,有时候通过童谣,有时候通过诗歌。

不管造物主对自己所创造的世界有多少不满、多少缺憾,它总是试图用写作去弥补、去修复。

在世界和意识之间、在不同的意识之间,事实上有着巨大的鸿沟,甚至是深渊。

尼采意义上的深渊。

我们在写作中能瞥见造物主。

我们仅仅是惊鸿一瞥,便理解了“此在”,我更愿意将“此在”称之为“临在”。

所谓“临在”,就是事物是其所是。

在临在状态中,深邃的事物拥有了“敞口”,坦露出来了其“物自身”。

为什么要说“修辞立其诚”呢?这并非是说一个老实人才能拥有写作的本事,而一个说谎高手是不配写作的。

“诚”是事物的本质,故先贤言“不诚无物”。这是诚的“下限”。

先贤又言“至诚如神”。这是诚的“上限”。造物主是至诚的,也可以说是本真的,因此有神力而能造物。这个“诚”,与诚实无关,它并非是个人的道德评判或人生修养。诚”可以解释为“真理性”。当然也可以解释成其它的概念:“自性”“心性”“佛性”等等。

艺咖邦清谈

文学的原乡,是一种幻觉

原乡或曰故乡,这个重点所在,可以称其为“诚”,也可以称其为“心性”。

我们不一定要将文学看作某种信仰或信念,否则,兹事体大,道貌岸然,是无从下笔的。

因此,我们也尽量避免去谈到“精神原乡”这样的概念,如此凝重的话题,容易使人背上“精神负担”。

在遥远的童年,这个童年可以是人类的,也可以是个人的。

在未曾学会口述手写之前,文学存在吗?这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我有自己的答案,但我不会告诉你。原因很简单,自己的饭自己吃才管饱。

真理是不言自明的。当我说起真理是不言自明的时候,我已经在言了。

同时,尽管我们在回避一些概念性的讨论,但我们仍然不得不多次提到“真理”“心性”这些虚头巴脑的语言。

所以必须理解,这是姑且行事、方便行事。这些词实在是空洞之物,我们既要充实它,也要抽离它。

好在,我们通过反复的辨析、通过多次的抽打,我们似乎离“文学”更近了一些。但实在应该保持清醒的是:这是一个幻觉。

胡赳赳新书《论孤独》,是一部直逼当代人最本质的生存境遇的思想随笔。该书紧紧围绕当代人的孤独境遇作文章。作者所谈及的内容从作家、知识分子、思想家的社会责任,到自闭症、性骚扰等社会议题与思潮,无不透露着作者对这个世界的深刻理解和关怀。人文精神”的失落,“人文主义”的败退可谓是我们这个时代最迫切而失策的问题。作为一个知识人,作者用充满洞见的思考和智性交出一份答卷。

只有回到独处,人的自我才是完整的

现代人在丧失独处的能力,他们不知道独处的好处。因为独处有一种表象是:你看起来好像被忽略了,你是无足轻重的一份子。

独处是诚实面对自我的时刻,许多人不愿意独处,其实是不愿意面对自我——与自我打交道比与他人打交道更累。独处的时候人会反省自己,与自己低语,有时候也不得不解剖自己,人在独处时智商是最高的。

倘若到了人群中,智商便被迅速拉低了。有那么多题外的因素要考虑和顾忌:身份、地位、他人的压力等。在群体中,人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至少是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的话,首先起码的礼仪是要有的,时间长了便发展出面子的问题,冠冕堂皇的称谓,稍不注意,如若控制不好,很容易说了肉麻的话而不自知,也极其容易说了随大流的话——这时要注意了,你丧失了自己独特的思考,开始用集体思维代替自我的判断。

在集体中人会赢得一种虚妄,以为自己很重要,或尝试让他人觉得自己很重要。人在集体中追求那种肤浅的价值感:牛逼。所谓牛逼具备炫耀的一切特征。牛逼就是炫耀自己的生殖器很大很长。这是一种原始本能,它大多数时候是不文明的。这也是姜文的电影为什么让人隐隐讨厌的缘故——用文化伪装出来的炫耀,每一帧画面都是为了牛逼的目的,但牛逼和文化又是如此格格不入。牛逼是原始本能的,文化是使原始本能升华的。

不成功的文化使人驯服或者驯化,绝大多数统治者制订的文化方针都是不成功的,但这时不成功恰恰是他们的得意之作,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使原始本能升华,而是为了便于统治。人在群体中或组织中,很容易被他人利用。因此人必须建造一个他自己的价值观,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免于回到独处的状态,从而受集体挟持:受人利用的价值和对他人有用的价值是一个本质的不同描述。

但是只有回到独处,人的自我才是完整的。或者说他才能不断发现那些不完整的地方,这就像一个拼图,人的自我要拼接完整,他必须反复摆弄其自身。人和他人的关系没有人和以上帝为镜像的关系重要。良知良能的发动,不在集体当中而在独处当中。集体之中的人是昏耽的,而独处之中的人是警觉的、清醒的。在集体之中,人不免要让渡出去诸项权力,以此获得一个位置;但在独处时则大可不必,你是一个本真的人,没有职务,没有社会关系,你是自己的王也是自己的奴仆——既便将来死亡,你也是这个状态,或者说这个状态是最其严峻与真实的。

孤独的图书馆

独处时你一无所有,所以你无所不有

不使自己的观念放逸,这是独处时慢慢锻炼出来的专注力。独处时人的思考能力是聚焦的——用思考能力的说法会引起误解,严格来讲是某些思考自己涌现,就像打开水笼头就有水一样,事物自如的涌现,这才是思考能力。

如同锻炼你的肌肉,如同你的肌肉会拥有肌肉记忆,大脑的这种锻炼也是如此,在旷日持久的一点点施压时,大脑的结构也会变得强健起来,你可以阅读少数人读得懂的哲学著作,这种能力在世俗生活中用不上,但对于精神生活而言,简直是必杀技。

独处时精神首先会杂乱,这像健身时你坚持不了多久一样。但你要每天独处一下,一刻钟到一个时辰,你自己选择。独处时你的欲望减轻,你的负担便也自然而然地减轻了。独处时你不抱有目的,因此你的身体的运行再也不是俯冲式或推进式的,你进入到了一个纯粹的无目的的世界。

独处时你一无所有,所以你无所不有。起初要借助书、音乐、书法或其它的感官刺激,你才能专注下来,但要明晓这只是引渡的工具,最终你要放弃它们,任何一种感官的摄入都要放弃。婴儿七窍未凿前就是这个状态。当你的感官得不到任何刺激时,它便恢复了它的灵敏和易感。假如说此时你认识到独处的好处,那么亦是危险的。因为你会停留在感官的敏锐上,不愿意再往前踏足一步。许多人到这里就停滞下来了,探索自我的内心既然是向未知的进发,就不免有些恐惧。现成的功劳足以使你成为一个艺术家,成为一个依靠某一方面的特殊技能而立世的人。

这种半浅不深的独处危害极大,停留在这个状态中,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耽于定境”,说的就是这回事。诸多的歌手、作家,他们用一种曲风、一种风格来叙事。一方面他们踌躇于其优良,一方面他们又苦闷于其重复。这些作品很好,但是缺少变化。创造力停顿在那里,再也无法突破了。一个艺术家,每天都活成了明日黄花,这还不够悲哀吗?

要想避免自我重复,要想避免自己对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你还是必须回到独处那儿去。你要继续独处,放弃常人的功名和富贵——这个损失不免有些大,但到底是值得的。一开始他们领先,当他们打出八环时你还上不了靶,但最终,最终你打出十环时他们仍是八环。

自我重复,是常人的特点。同样的错误,也因为自我重复可以反复去犯。比如说找女人,他们拥有诸多前妻,再找的对象还是前妻那个类型。比如喝酒,每次必得把自己喝倒,而且还要指点一下他人或江山。比如做事,本来做得还不错,撒尿时对同伴说你看这件事我做得牛逼吧。与其说是错误,不如说是习气。年数越长,习气越大。职业人士都有其习气,读书人也难免,掉书袋就是一种,显得高明又是一种,像我这样滔滔不绝地说教,当然也是一种。要去掉习掉,还是要回到独处中来。只有在独处时,人才可以发现其习气——不发现就无从改正——发现之后,就可以循例去改。“去蔽”说的就是这档子事,把习气去掉,天性自然显现。

吴有的一念

拥抱无聊、拥抱痛苦

拥抱无聊、拥抱痛苦。虽然说叔本华持悲观主义,他将人生视作一个钟摆,在无聊和痛苦间徘徊——得到了无聊,得不到痛苦。如果这是人生的实相,那实在是有必要热切地拥抱无聊的,因为它是存在主义的根基。如何把无聊转化为有趣,这是莫大的善事,也是能事一件。对抗虚无,有时只在于有趣。独处时可以很好地把无聊进行到底。为一些平日里不会去为之事。平日的生活大多时带着功利和实用思想。无聊时则只想着有趣,不会去考虑功利和实用。检验一个人是否充满魅力,就在于他是否把无聊的时刻过得欢快而充实。这样以来,既便是监狱也关不住他。他能左右手互搏,自己和自己进行想像的谈话,他完全不依赖外界与外物的刺激,他是自我完备的。既便万物皆离他而去,他仍然能将万物召唤而来,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大约便是这层意思,并非真的万物都是他的。

如果你不能适应无聊,那么随之而来就会觉得痛苦。独处对有训练的人士而言是享受,未曾训练的人就会觉得难受。痛苦尾随空虚而来,焦虑、烦躁不安,要冲破一个铁屋子,要打破一个旧世界。可是铁屋子和旧世界只是观念啊,打破一个铁屋子,又会有一个新的铁屋子;新世界来了,依然会变旧的。中国的道家讲究“勿忘勿助”,尼采则表述为“你既不能实现心中的欲望,也不要丧失心中的欲望”。哲人所见略同,实现即助、丧失即忘。勿忘勿助,又暗合了孔门的中庸之道。

“慎独”是古典中国人的自处之道,《中庸》说:“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君子也就是大人,对品行高尚之士的称谓,他们有一门功夫是专门在没有第二人在场时用心理意识扫描自己的操行作为,他人不在场时,你有没有淫邪和贪恋的想法。这时你与天理同在,要运用良知的勇气,约束和检点自己,查漏补缺,走向完善。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名人在修身方面功夫很深,他叫曾国藩,他这样说道:“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以对天地质鬼神,断无行有不慊于心则馁之时,人无一内愧之事,则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宽平。”

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很多糟粕,比如过多的繁文缛节对人性的捆绑,以及三纲五常对个人自由的限制。然而至少有两个方面是和独处有关的优势原理:一个是慎独;还有一个是主静。《礼记》中有这样的话:“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中国的读书人希望自己像个妇女一样安娴静谧。“静、敬、进”是中国文化在修身方面的三字诀:独处时要安静、对他人时要敬重、做事时要精进。静负阴,进抱阳,以敬涵之二者。北宋之理学家周敦颐则在《太极图说》中言:“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圣人就是君子和大人的精神领袖,圣人是日月,君子和大人们是星辰。圣人之所以能够“立人极”,成为天下所有人的楷模,正是因其通过“主静”的方式获得“中正仁义”之道。

海德格尔晚年住在南黑森林的滑雪小屋,像农人一样扎根土地,从事心灵与思考的写作。他兴致勃勃地写道:“孤独有某种特别的原始魔力,不是孤立我们,而是将我们整个存在抛入所有到场事物本质而确凿的近处。”对此,中国的哲学家不这么表达,中国人说“一念不生全体现”。一念不生即是独处的最终结果,这个时候,事物的本质和实相、事物的整体面貌就会自动地、清澈地闪现出来了。

宋庄,与孙初

独处不在于形式

现代人把独处叫做“宅”。宅在家里不出门,玩游戏、吃泡面,以此降低消耗,也不与现实社会发生关系。他们的欲望也降低了,似乎变得佛系。这是一代青年人的写照,无论是发生在日本或是中国,都有大量这种颓丧的年轻人存在。宁可啃老,也不出门工作。而且的确,出门累死累活,一天通勤四个小时,房租都赚不回来。换句话说,他们是被迫宅着的。因为对自己的前途无望,便索性以抵赖之姿去对抗社会。这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他们的时间用错了地方,你想,整天窝在家里玩网络游戏,这和独处之道的原理是极相违背的——形式上是宅了起来,但实则是把家里当作了网吧。也未见其在无聊中生发出新的创造力,反而是游戏的上瘾症发作,成为一个电子瘾君子而已。

因此来说,独处完全不在于形式。如果你有了独处的能力,既便在人群之中,也是泰然自若的。你不会因为排队、等座而烦躁不安,也不会因为无人搭理而恼火。你可以悠然自得地享受独处的时光,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漫游,或者只是观察熟悉街道的微妙变化。你可以就此去体察人情与世事百态,从参与者变成旁观者,你成为了那个洞若观火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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