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愤世嫉俗勇敢的女人
简爱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笔下一位具有叛逆性格的女性。正当穿上新娘礼服的简和她的新郎并肩站定在教堂前,一个痛苦的秘密被揭开,原来简心爱的罗切斯特是个有妇之夫!是留?是去?简毅然选择后者。对于简的出走,不同的评论家有不同的看法。译者祝庆英认为简是忍辱偷生,还是维护个人尊严,这当中没有选择的余地。简重视的是“友好坦率”,并不是万贯的家财和显赫的门第,简勇敢地跨出桑菲尔德的大门,冲破世俗的樊笼,令人敬佩。在《光环下的阴影》一文中,方位津认为:简的宗教信仰,道德观念不容许她以爱的名义充当有妇之夫的情妇,简的出走是对传统合法婚姻的屈从,责怪简以保全自己少受伤害为最高准则,以个人的得失作思考的出发点。为自身的“尊严”或名份,不惜将爱人置于最难堪痛苦也最不安全的境地而不顾,很有些狭隘自私,冷酷的,有损女主翁的叛逆形象。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评论家从不同的角度出发阐述自己的观点,都有理有据,一时难以分辩谁是谁非。 作者夏洛蒂塑造了追求个性解放的简形象是一个貌不惊人,身村矮小的“丑小鸭”,然而,她多才多艺,擅长画画,弹钢琴,能讲多种语言,有眼光、善思考,敢于冲破世俗偏见,心地善良,充满对人世生活的热爱和对幸福的追求。小说通过简的心理描写,写出了追求个性解放、自由爱情的女性徘徊、苦闷,作者安排简出走既符合她的性格,也为故事发展作了必要的铺垫。 简过早地饱尝人生辛酸,因此养成叛逆,倔强的性格。她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缺乏别人的关怀,在舅妈家受人冷落、岐视,甚至深受骄横残暴的表哥约翰的欺侮,所谓不平则鸣:“当我们无缘无故受挨打的时候,我们应该狠狠地回击,教训教训打我们的那个人,叫他永远不敢再这样打人”,而且说得出做得到,幼小的简竟敢和约翰少爷对打,因此简被送教育孤儿的劳渥德学校。在这个学校,简经历了受冻挨饿,还要遭到罚站、剪头发等凌辱,伙食是恶劣的,生活环境不合卫生,目睹自己身边最要好的朋友海伦等几十名伙伴被斑疹夺去生命,这些使简认识到当劳渥德校长的牧师洛克尔赫斯特满口仁义道德,却是杀害海伦彭斯的凶手,他标榜罚肉体以拯救灵魂,实际却克扣经费、中饱私囊,简不怕艰苦的生活,但她仇恨、而且鄙视伪善的布洛克尔斯特。一个见习修女不崇拜她的牧师,听起来真是亵读神圣”,更何况简憎恨、破口大骂布洛克尔斯特:“他是个严酷的人,既自负又爱管闲事。”在校期间,简的反抗思想逐渐成熟。同时,教师谭波尔小姐的友谊和交往一直是简的安慰,使简勤奋好学,最后升到第一班的第一位置,还被授予教师的职位,培养了简倔强的个性。简还从谭波尔小姐那儿吸收了一点品性,比较和谐的思想,控制得比较好的感情。由此,爱和恨在简心中有比较明确的概念。简珍视人与人之间的坦率,真诚友好,而蔑视虚伪、欺骗为达到自已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简具备各种美德:聪明热情、刻苦耐劳、待人宽厚、朴实无华、多才多艺、敏感善思。她肯定人世生活,渴望真诚的友谊、纯洁的爱情、平等的关系。简在桑菲尔德当家庭教师初次和罗切斯特还不了解的时候,她保持了一贯的反抗精神,但渐渐地发觉罗切斯特和她思想上有许多方面有共鸣之处,尽管是主仆的关系,地位悬殊,罗切斯特比她年纪大十二岁,人又长得不漂亮,简还是深深地爱上他,当他最脆弱的时候,简说:“我愿意拿我的生命为你效劳”。在爱情上简的感情是炽热的,可是却丝毫没有忘记平等的要求。在“作字谜游戏”时,罗切斯特向美貌迷人的贵族小姐英格拉姆求婚之后说:“你要记,你是我的妻子”。简以为罗切斯特要娶英格拉姆,而又想把她留在桑菲尔德的时候,她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说话,就象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是平等的!”罗切斯特从简的谈吐举止看到了她不平凡的气质和深沉丰富的感情,感到知音难求,决心娶简,于是他造了一个谣传:他的财产连人家猜想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使追求财势的英格拉姆自动退出,并向简倾吐自己的感情,诚恳请求简他的妻子,这满足了简平等的要求,简才同意做他的妻子,表现了强烈反封建等级制度的倾向。在那个只知道根据财产、社会地位来判断人的价值的资本主义社会里,这个劳苦的弱女子有勇气面对势利的冷嘲和白眼,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真是难能可贵!没有社会地位的穷姑娘、热情的简奉献自己最纯洁的爱情,勇敢地接受命运的挑战。尽管罗切斯特苦求简别抛弃他,只有她能在他的绝望中给他带来新生的希望,而且,留下就可享受荣华富贵,避免去走更多苦难可怕的路,简还是选择出走。因为欺诈的婚事对简是不公平的。“忠诚已经给摧残,信任已给毁灭。”简所求的是精神上的财富,而不是物质享受。婚前罗切斯特许诺要给简一半田产,简回答他“我宁可要你的推心置腹”。简所追求的是彼此相知、互相信任、纯洁的爱情,可是罗切斯特固然热爱简,但在举行婚礼之前却自私地隐瞒,甚至欺骗自己已婚的事实。当简向他诉说自己做了一个恐惧、惊奇的梦,而清晨却发现地毯上那条梦中被可怕女人撕成两半的面纱,罗切斯特极力地找藉口:“那个女人是,一定是格莱思(监管疯女人的人)”。用不够坦诚的态度要简接受这个谜。他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简解释自己假装向英格拉姆求婚以收养情妇塞莉纳互朗的女儿阿黛勒的原由是“做一件好事来赎许多大大小小的罪罢了”。使涉世未深的简对他深信不疑,不顾管家菲尔费克斯太太的劝阻。举行婚礼时,简才得知疯女人就是罗切斯特结发之妻,晴天霹雳,来之不易的爱和被爱的权利刹那间被剥夺了。知道真相的简迫切地要离开桑菲尔德大门,因为她感到自己被蒙骗:“对我来说,罗切斯特先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我想象中的他了”。出自女人天性的敏感,多疑、细心,简对罗切斯特的爱当然有所保留,尽管罗切斯特解释自己在婚前不敢向简说明真相是因为害怕失去简,诉说他与疯女人结婚是被他父亲和哥哥所坑害(一旦他结緍就可以得到疯女人三万英镑的赔嫁)而自己却不知内情,当初疯女人伯莎是以美德著称,还未发疯,他受到迷惑,由于无知不成熟才跟她结婚,婚后生活令人痛苦,当他想离婚时,才知妻子已发疯,法律不允许他离婚,使他曾差点自杀,但智慧使他出走,“要寻找和发现一个他可以爱的善良而聪明的女人”,然而,他却不能孤零零地生活,所以尝试由情妇作伴:塞莉纳跟别人私通;佳辛达蛮横无理;克莱拉感觉迟钝。这些人都使他失望,只有简才是他真正爱的人。罗切斯特的话使简害怕他再次堕落,因为简听出了他话中的真实性,仍然深爱着他,但也考虑到自己是否“去步那几个可怜姑娘的后尘,那他总有一天会用现在亵渎对她们的回忆那种感情看待我”。感情要她留下,理智要她出走,简的出走是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是一种勇敢的表现。简的出走自己也很痛苦,但她要自己的爱情得到考验,“时间能证明一切”,简离开桑菲尔德之后还是对罗切斯特念念不忘,几次写信给他,对他的安危很关心,而罗切斯特也四处登广告寻找简,没有再找情妇,尽自己的责任伴随疯女人,表现了女人也可以考验男人,简的作法在当时没有女权地位的社会是惊世骇俗的。 简的出走并不是“对传统合法婚姻的屈从”,而是自己形成在脑中的道德观念使她作出决择,“我做的事又会伤害谁呢?”她希望自己的婚姻不会损害任何人,甚至一个疯女人也不例外,因为疯女人伯莎海森有她的合法权益,况且她也有清醒的时候。文中通过简的听觉说出:“哑巴吃黄莲的疯女人古怪笑声:清楚、呆板而且悲伤。它以低沉、音节清晰的调子重复着,最后以古怪的嘟哝结束,是最悲惨、最不可思议的笑声。当罗切斯特诉说疯女人给他造成的威胁、痛苦时,简打断他的话:“你对那位不幸的夫人太狠心了,你谈起她的时候,怀着憎恨、复仇的厌恶心理,那是残忍的……她发疯是没有办法的事。”可见简对疯女人的同情。疯女人在简举行婚礼的前一夜撕断简的面纱,表现了得不到爱情女人的憎恨。后来她放火烧桑菲尔德大楼的时候先从简住过的房间着手。“她恨简,就跟知道事情的真相似的”,可见疯女人是有感觉的人。在《禁闭在“角色”里的疯女人》一文中,朱虹先生的阐述:“按照生活本身的逻辑,简和疯女人应该是共同受男性压迫的姐妹。”疯女人是否真疯?还是被迫疯的而不是遗传的,她放火自焚,是否活得不开心,被监禁在顶楼,剥夺说话的权利,长期抑郁的结果,表示被男人压迫、生不如死的痛快,又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和决心、勇气。简的出走既是对疯女人的同情,也是寻找一条独立自主、反压迫的生路。简出走后流落在贫穷的小山村,饥寒交迫,面临死亡之际被当牧师的表兄圣约翰所救。只有圣约翰和罗切斯特的对比,简的选择才能更具切生动地展现简性格中的闪光点。她的感情是炽热的,在爱情方面是积极主动的。罗切斯特说过:“简,是你向我求婚的”。简坦然承认:“当然,是我”。圣约翰以上帝的使者自居,以上帝的意旨为理由要简嫁给他和他同去印度传教,尽管他十分英俊,学识渊博、举止文雅、善良伟大,而且还是简的救命恩人,在简孤苦伶仃时给她最大的帮助,但简不爱他、不肯嫁给他:“我蔑视你的爱情观念,我瞧不起你奉献的这种不真实的感情”。因为“他希望结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职务”。简有勇气拒绝他的求婚,展现了女人的名字不是弱者,不是任男人摆布,而是可以积极主动地追求自己的幸福。简认为殉道太可怕,谴责了禁欲主义,宗教势力扼杀青年男女爱情和生命的罪行,表现了人文主义的观点,歌颂了现世生活,肯定人有享受爱情和幸福的权利。同时,简对爱情和理想的执着不移,坚贞不渝,也得到了最动人的表现。作者安排简出走,展现了简不贪图财富,不求安逸的生活,懂得自尊、自爱、自强、自立,树立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形象,小说的结尾又呈现动人的场景:简和罗切斯特相互试探,相互吸引,一对有情人各自经历了人生的磨难终于结为夫妇。出走后的简对罗切斯特念念不忘,迫切地想探望他,当她得到飞来横财,便还了约翰兄妹的人情债,打道回府,在回桑菲尔德的路上她确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但如果疯女人还存在,简还会流落他乡,自谋生路。作者让简苦尽甘来,疯女人火烧菲尔德,堕楼身亡,罗切斯特烧伤,双眼失明,庄园毁了,罗切斯特变穷了,使简能敞开扉、大胆地爱罗切斯特。在《光环下的阴影》一文中,方位津先生指出:这岂不否定了简多年的奋斗历程?岂不是让主人公简从0点出发,绕度以后又回到0点?原来一切所谓人格的尊严、心灵的默契都抵不上一个陌生人赠送的遗产,那一再招摇的反传统意识的旗帜岂不太弱不经风?”我想作者这样安排说明了一个道理: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人首先得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经济虽不是美满婚姻的保障,但经济是婚姻的基础,而真情是无价的,尽管男女双方经济悬殊,但在人格上却是平等的,成为富婆向简仍然选择罗切斯特,讽刺了资产阶级的眼光势利,婚姻要门当户对的等级观念。作者令人遗憾的是为什么不让主人翁简自己挣钱,而是依靠遗产获得财富?其实,十九世纪的英国妇女受到严峻的束缚,过于绝对的停滞,很谁在社会上获得一个平等的地位。有文化教养的简出走,到惠特克劳斯这贫穷的山村时,曾自豪地说:“我养活过自己,而且,我相信,还会养活自己。”但现实的世界是残酷的,象简这样有才华的优秀教师的薪金是一年三十镑。简的生活磨难令读者希望她有圆满的结局,作者同情简,简是作者夏洛蒂的影子一样贪苦,因此,她没能力改变现实世界及妇女解放等问题,只好为简的命运安排了一个意外获得遗产的转变。简不象表妹乔奇安娜那样想做“寄生虫”梦,想嫁给外表俊美或有钱的的绅士,胆小怕事,终日无聊地跟金丝雀说话,也不象伊丽莎刻薄得叫人无法忍受,消极避世,想做一个皈依神教的修女。简是积极主动地用行动实现自己的目标。在劳渥德学校,她勤奋好学为的是赢得老师同学的尊敬,而且,她不懈奋斗,成为罕见的留校教师,她不想依靠谁生存下去,而凭自己的才能,想有所付出有所收获,在十九世纪的英国是一位先进,十分孤独的女性。简获得遗产后把自己合法应得的二万英镑自愿地跟表兄妹平均分,不仅仅是报恩,更求达到公正,可见简注重感情胜于金钱。简成为富婆之后,不象英格拉姆那样盛气凌人,对没有地位的教师冷嘲热讽,而是和平、友好地对待罗切斯特的仆人约翰和厨娘玛丽,使读者耳目一新。而且简不耻下嫁成为穷光旦、残废的罗切斯特,是一位愤世疾俗、勇敢的女性。简的选择、主动、热情为青年男女在婚姻、爱情上作了标新立异的榜样。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妇女在经济上失去独立地位。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婚姻大事只能奉“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被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她们大多不敢反抗,也无能力反抗。“三寸金莲”摧残她们的身体,也束缚她们的行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条“金科玉律”从根本上剥夺她们读书,认识世界,表达思想感情的权利。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保持忠贞,忍声吞气,这种男尊女卑、不公平的关系到了新中国成立才有所改善。然而,许多世习、拐骗妇女、买卖婚姻、封建迷信思想依然存在。在鲁迅《祝福》中,祥林嫂不正是被夫权、族权、神权所压迫而走上绝路?在现阶段随着改革开放,妇女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许多女人通过学习文化知识,提高思想觉悟,懂得自尊自爱,追求婚姻自主、男女平等,她们走上工作岗位大显身手,既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也获得经济上的独立,可是,家务工作几乎由妇女包揽这是不公平的。而有些女青年奉行“谁有钱就嫁谁”甚至不惜做外商的情妇、小老婆,这种想法是可耻、有损人格的。要彻底解放妇女,就要搞好教育,学习简的为人处事、反抗精神,做有知识有思想觉悟的新一代女性。简是一个愤世嫉俗、勇敢的女性,她的出走提供了较大的思考价值,她是十九世纪西方妇女女权主义的典型人物,我们不能苛求她,对她要比较切合实际的评价。大同您的认可是我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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