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年6月30日，法兰西一代文豪维克多·雨果，完成了他的长篇小说《悲惨世界》。它是一部人道主义精神的结晶。

小说主要讲述了失业工人冉阿让因偷了一块面包，被捕入狱。出狱后受卞福汝主教的精神感化，努力行善。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了有产者，并被任命为市长。他乐善好施，尽自己可能帮助像芳汀、珂赛特一样受苦的人，但是警探沙威，一直追踪他，使他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逃亡，直到最后也未摆脱沙威的追踪。

小说的主人公冉阿让的一生充满坎坷，在坎坷之中，练就了各种非凡的能力，他是一个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传奇性的主人公。其浪漫主义色彩，主要表现在他的道德精神方面。他本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劳动者，社会的不公、生活的逼迫、法律的惩罚、现实的冷酷，使他渐渐变成了一只猛兽，他曾盲目地向社会进行报复，以致犯下了真正使他悔恨终身的错事，好在在悔恨之中，产生了一种深刻的觉悟，成为了他思想的转变点，精神的发展的点，逐渐走向崇高的精神境界。

冉阿让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在他身上，体现着劳动人民各种优秀的品质。他是被压迫、被损害、被侮辱的劳苦人民的代表。他的全部经历与命运之路，都带着一种崇高的悲哀，这种有社会代表意义的悲哀，使得《悲惨世界》成为劳苦人民在黑暗社会里挣扎与奋斗的一部史诗。

《悲惨世界》规模宏大，共分五部：芳汀；珂赛特；马吕斯；普吕梅街牧歌与圣德尼街史诗；冉阿让。五个部分枝繁叶茂，但都以主人公冉阿让的活动为主线，将整个故事铺开。书中描写了冉阿让、芳汀、珂赛特的悲惨遭遇，无情地揭露了那个“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的社会。

小说就像一轴辉煌的画卷，向人们展现着那个时代。画幅的卷首可上溯到卞福汝主教经历的年大革命高潮的年代，卷末终止于马吕斯所参加的年巴黎人民起义。在将近半个世纪历史进程中社会各个层面的画面都描绘出来：外省穷困的小城迪涅，滨海的新兴工业城镇，令人恐惧的法庭，阴森黑暗的监狱，悲惨的贫民窟，阴暗的修道院……这一宏大的画轴中每一个场景，都是那么生动，都是那么牵动人心，细节之处细致入微，人物形象性格鲜明。整幅画面色彩是那么浓重瑰丽，气势是那么磅礴大气，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天衣无缝。

　小说自问世以来，在时间的洪流上傲然挺立，它是不同时代、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人，不断造访的一块艺术胜地，而且将永远是人类文学中一块不朽的丰碑！

作者序

　即使在文明繁荣期，只要因法律和习俗所造成的社会压迫还存在，人为地将人间变成地狱，并使人类诞生既有的幸运遭受难以避免的灾祸；只要本世纪的三个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还未得到真正的解决；只要在有些地方还可能发生社会的迫害。换而言之，宽泛点说，只要愚昧和贫穷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灭绝，那么，与本书表达同一主旨的作品对于人类都是有益而无害的。

　　 　　 　　 　　 　　年1月1日

奥特维尔别馆

第一部芳汀

第一卷正义的人

一、米里哀先生

查理弗朗索瓦卞福汝·米里哀先生，岁数已经很大了，大约有75岁了，从年起，他就到迪涅城担任了主教这一职务。直到年，迪涅的主教还是他。

虽然这一细节与本书的正题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为了事事全面准确，在此说一说他到这个教区担任主教的时候，关于他都有些什么私底下的议论，也许不完全是浪费笔墨的事。关于一个人的风闻无论是真是假，在他的生活中，特别是在他的命运中，通常和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占据着同样的地位。

米里哀先生的父亲是艾克斯城法院的一名推事，即法袍贵族。据说他父亲为了让米里哀继承他的职位，在米里哀十八九岁，还不满20岁的时候，就让他结婚了。这种习俗，在法袍贵族家是非常普遍的。米里哀虽然已经结婚了，据说仍引起不少人的议论。

虽然米里哀先生身材矮小，但是相貌相当地出众，而且，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幽默风趣。因而，他的全部青春岁月，就全流逝在了交际场和情感纠葛中。后来，爆发了革命[1]，形势突然变化，法袍贵族因为遭到摧残、驱赶和抓捕，不得不四处逃亡。革命刚爆发之际，米里哀先生就逃亡到意大利。他妻子因为长期患有肺病，经不起折腾，一个孩子也没有留下就客死他乡了。

自此之后，米里哀先生命运是怎样的呢？法国旧社会崩溃了，他的家庭也崩溃了，在93年[2]，悲惨的事情接连不断，在流亡者看来，也许更加感到不寒而栗。这种种悲剧，是否使米里哀先生灰心失望到极点，萌生出了逃离尘世的想法呢？一个人在天下大乱的时候，亲身经历了这种灾难，家庭也败落了，还有可能处变不惊，泰然处之。但是，本在没有忧愁的温暖生活中，一下子遭到神秘而可怕的打击，通常会让人心死，从此一蹶不振吧？对此，没人能说得清楚，只知道他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就成了一名教士。

年，米里哀先生当上了百里鸟乐的本堂神父。当时他的岁数已经很大了，整日呆在家里，很少出门。

在皇帝将要登基加冕[3]之际，也不知道因为本堂的一件什么小事，米里哀先生去了巴黎，为他的教徒陈述自己的想法。在这个过程中，他见到一群非同凡响的人物，其中就有红衣主教斐茨。有一天，皇帝来看他的舅父[4]，巧的是这位令人尊敬的本堂神父正在前厅等候接见，与皇帝不期而遇。米里哀先生去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皇帝，拿破仑发觉了，便将身子转过来，问道：“这位老人家是谁？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米里哀先生答道：“陛下，您是在看着一位老人，而我是在看着一位伟人。彼此互见啊。”

当天晚上，皇帝就向红衣主教询问这个本堂神父是谁。没过多长时间，米里哀先生深感意外地得知，他将被委任为迪涅的主教。

此外，对于米里哀先生早年生活的风言风语，有哪些是真实的呢？这谁都不清楚了。在革命爆发之前，认识米里哀这家人的人并不多。

在小城市里，说闲话的人多，动脑思考的人少。初来乍到的人不得不容忍，当然，米里哀先生也只能容忍。尽管他是主教，身份尊贵，但是也正因为他是主教，不得不一忍再忍。其实，牵扯到他的名字的那些议论，也许只是单纯的议论，不过是一些谣传、闲言碎语，甚至连闲言碎语都算不上，按照南方人生动形象的说法，就是“胡说八道”。

不管如何，他到迪涅担任教职，并居住了9年之后，当初小城市里，小老百姓牵扯到他名字的议论，所有的那些风言风语，全都随风消散了。没有谁再敢提起，甚至没有谁敢去回忆了。

米里哀先生是带着一个老姑娘到迪涅的，这个老姑娘的名字叫巴蒂丝汀，她是米里哀先生的妹妹，比他小10岁。

兄妹俩只有一个佣人，人称马格洛太太，她与巴蒂丝汀小姐同岁。她以前是“本堂神父先生的女佣”，现在则拥有两个头衔：主教的管家，小姐的贴身女仆。

巴蒂丝汀小姐身材高挑，身形消瘦，肌肤泛白，性情温和，整个人看上去，完美地诠释了“可敬”一词的含义，因为按照世俗的观念，一个女人要达到可敬的地步，必然是做了母亲之后。巴蒂丝汀小姐不是天生丽质，但是一生尽做善事。将老年时，整个身躯呈现出洁白和清亮，年龄越大，在她身上越能体现有我们所说的慈善美。年轻时本是又高又瘦，到了中老年却变得洁白而清亮。这种通透空灵的感觉，让人们想到了圣洁的天使。与其说这是位贞洁的妇女，不如说这是颗圣洁的灵魂。这个人好像是由影子组成的，只用一点儿肉体来显示性别，只用一点儿物质来蕴含清亮。她的大眼睛总是低低地垂着，这就是这颗圣洁的灵魂留在人间的原因。

马格洛太太身材低矮，皮肤很白，身形很胖，看上去有些臃肿，整日忙忙碌碌的。她总是气喘吁吁，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她的确很忙碌，二是她得了气喘病。

米里哀先生上任的时候，按帝国法令规定，接待他的规格仅次于驻军司令，于是，安排他住进了主教府。市长和议长都来向他拜贺，而将军和省长也得到了他的拜见。

米里哀主教安顿下来后，全城就静候他的布道了。

二、改称“卞福汝”主教

医院紧紧相连。

主教府大厦上世纪初用石料建成的，雄伟壮丽，气派非凡。大厦的兴建者是亨利·彼惹大人，他位不同凡响的人物，曾是巴黎神学院博士，曾任西摩尔修道院院长，曾在年当上了迪涅的主教。主教府大厦处处散发着贵族气质，处处都显得雍容华贵。无乱是主教休息室、大大小小的客厅，还是正室偏房，都是应有尽有。极为宽敞明亮的正院，圆拱形的回廊，具有古典的佛罗伦萨风格。庭园里面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大厦下面朝向庭园的一侧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被装饰得雄伟豪华，在年7月29日，亨利·彼惹主教大人曾在这里宴请过以下几位大人物：

大主教查理·勃吕拉·德·让利斯——安白朗亲王。

嘉布遣会修士安东尼·德·梅格里尼——格拉斯主教。

勒兰群岛圣奥诺雷修道院院长菲力浦·德·旺多姆——法兰西圣约翰会骑士。

弗朗索瓦·德·贝尔东·德·格里翁男爵——旺斯主教。

恺撒·德·萨勃朗·德·福卡吉埃大人——格朗代夫主教。

奥拉托利会修士，御前普通讲道师，约翰·索阿南大人——斯奈主教。

这七位道德高尚，名望巨大的人物的画像，一直以来都挂在这条走廊的大厅内，“年7月29日”这个意义非常，值得怀念的日子，也用金字刻在了走廊大厅内的一张白色大理石之上。

医院，只是一层狭窄低矮的楼房，医院的庭园也非常小，看上去极为可怜。

米里哀主教到任三天后，医院参观了一番。之后，医院院长，请他赏光到主教府来一趟。

“尊敬的院长先生，”主教问道，“现在您那里住院的病人有多少？”

“回主教大人，有26个。”

“嗯，不错，我数了数也是这些。”主教说。

院长说：“那些病床，一张挨一着一张，实在是太挤了了些。”

主教说：“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