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口述史我的围棋往事1
中科医院以品质领跑行业 http://baidianfeng.39.net/a_yqhg/181226/6745010.html 棋文化全书·围棋全书·围棋丛书 ——口述史我的围棋往事② (何云波著) 胡沛泉:百年中国围棋的见证者 个人档案:胡沛泉,生于年,江苏无锡人,棋手、教授。幼年学弈,曾受崔云趾的指导。九岁在北京中国围棋研究会与名手对局,受四到五子,互有胜负。稍长,移居上海,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土木工程系。同年留学美国,年获美国密歇根大学工程力学博士学位。年回国,任上海圣约翰大学教授。其间常与顾水如、刘棣怀、过惕生、张恒浦等棋手交流,棋风受“新布局”影响较深,重视外势,达到当时第一流水平。年与余世浚合编《围棋通讯》。至年编《围棋记录》,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围棋界的动态介绍甚详。年后,历任华东航空学院、西北工业大学教授,组建西北工业大学工程力学专业,讲授工程数学、高等材料力学等课程。年被定为二级教授。《西北工业大学学报》终身主编。年2月19日去世,终年99岁。 “围棋从来不会盯住一个局部问题,只看局部就是没有全局观念,围棋必须要有全局观念” ——胡沛泉 01双面人生何云波(以下简称何):胡老师,在《围棋天地》上看到蔡海燕先生写的关于您的文章,知道您身体还很好,很激动。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胡沛泉(以下简称胡):云波同志,欢迎你来西安。蔡海燕跟我介绍过你,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何:我现在在做《世界围棋通史·现代卷》,还有《围棋口述史》,发现民国时期的围棋史料是最缺乏的,很多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而您可以说是见证了一个世纪的中国围棋的发展,希望您能谈谈自己的围棋经历,包括您认识的那些民国棋手,您跟他们的交往。 胡:那我满足不了你的要求,那些经历要一一讲起来,效率太低了。我这个人做事是很讲效率的,同时还需要抓要点,抓住主要的。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很多的文字材料,我可以跟你讲一些,到时你拿回去再慢慢看。 何:好的,那我们随便聊一聊。您出生在北京,是吗? 胡:不对,我是出生在无锡。 何:另外我想求证一下,赵之云的《围棋词典》,还有一些围棋史的书里,说您是年出生的,百度百科说是年,究竟是哪一年? 胡:年。他们有的是根据我诞辰九十年周年纪念活动的资料推断出来的。这里有实岁与虚岁的区别。 何:那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围棋的。 胡:围棋在我的人生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主要是做学术的,最重要的是学术领导工作。我很年轻的时候,在NACA(美国国家航空咨询委员会)就是高级工程师了。年的时候,教授定级,我被定为二级教授,是那个时候最年轻的二级教授。我的思想是从年纪轻的时候开始逐渐演变形成的,而不是说50年代的思想跟现在的思想是一样的,这是违反辩证法的,辩证法是发展的。这个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吴清源、段祺瑞斗棋赢学费。这个是《围棋天地》,但是你可能不一定有很多,这个要给你看,是彩印的。这个东西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叫《什刹海棋话》。我是点着这个东西,给蔡海燕,让他一个一个看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围棋大事年表,年表里面有聂卫平诞生,这也是围棋大事之一。还有个学报的文章要给你,是跟围棋的交叉,原题目是“纪念胡沛泉先生”,我觉得没抓住要点,我就写“胡沛泉九十年的围棋活动”,这是我们学校的学报,最新的一期。02《围棋通讯》 何:我想问一下跟您一起编《围棋通讯》的余世浚是什么人? 胡:他是我在圣约翰大学的同学,他来帮我搞《围棋通讯》。就是我出钱,他来编。 何:《围棋通讯》的经费是从哪里来的? 胡:是我自己的钱,那时我刚从美国回来,我印一份《围棋通讯》只要40美金,当时我从美国带了美金回来,所以我有钱印杂志。 何:那您跟过惕生、刘棣怀他们下升降赛的情况是怎样的? 胡:当时一块美金能换几个袁大头。我跟过惕生、刘棣怀下棋有时要有彩头,3块袁大头,赢的人拿2块,输的人拿1块。那时候1块袁大头可以过好几天呐。 ·胡佩泉、过惕生六番棋(先相先)第一局,胡佩泉黑先一子胜民国三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弈于上海黄陂南路义和里十六号 何:我看《围棋通讯》上面写,一盘棋可以得多少多少分,比方说1分元,那时候的元相当于多少袁大头? 胡:那时候袁大头值很多钱,大概值多少不记得了。反正那时候一个袁大头非常有价值。 何:那您跟他们下,每盘棋大概是多少彩头?还有别的费用吗? 胡:只是一个彩金,别的没有,吃饭都是有赞助的。彩头就是这3块袁大头。 何:您后来还编过《围棋记录》,现在找不到了,是吗? 胡:经过“文化大革命”,不能说找不到,当时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破坏了,但是在我们西工大图书馆里的那本是彻底地破坏了。本来这些东西我都存在图书馆里的,但那时候有一部分给烧掉了。 何:那您是什么时候学棋的?胡:六岁学的棋。 何:是自学的吗?有人教吗? 胡:我父亲的第四个弟弟,他教了我,开始给我剃光头,过了不久,他就被我打败了。他师父,是我父亲的第三个弟弟,我父亲是老二,还有个哥哥。两个弟弟都会下棋,但都输给我了。过了两天,我三叔又带我去看一个伯伯,比他们大,比我父亲也大,他是我三叔的老师,我看他们下的棋也不怎么好。我说:“我下这个子,你们怎么办?”他们说:“你下这个子,我再下这个子。”我再下一个子,他再下一个子,没几下就被我消灭了。可见这个人的棋是相当差的。 何:那您的棋为什么提高这么快? 胡:我这个造诣是很奇怪的。我的外祖父是会下围棋的,可以说也是下臭棋的,没有什么水平。我母亲是不会下棋的。可是我从外祖父那遗传了围棋,不客气地说,我那时候就显示出是个围棋天才。就这样,一下子我的名气就大起来了。所以顾水如那时候说,发现两个神童。吴清源发现得比较迟,被发现时已经9岁了,我被发现的时候是6岁。所以那时候顾如水认为天分上我还要更高一些。但是吴清源是被逼上围棋之路的,因为他父亲死了,一家子就靠他赚钱,靠围棋赚钱。先是靠段祺瑞,后来是靠日本人。所以吴清源围棋厉害得不得了,但他个人的生活是很不好的,说穿没得穿,说吃没得吃,这些苦日子他都是经历过的。 何:您家家境好,就不需要走围棋那条路,是吧! 胡:是的,那个时候专门下棋的,都是生活比较苦的。 何:您小时候还跟崔云趾下过棋,是吗? 胡:我父亲请他来我家专门教我这一个学生,教了大概一两年吧。你看你,绕着绕着就把我拉到围棋上去了。其实我的兴趣非常广泛,我现在还活着,主要是因为我学了气功。在年的时候,我的血压非常高,高压已经高到多了,低压到多一点了,那时候很危险了。我女儿那时候让我去美国,她在当地的气功协会里是个重要成员,就推着我去气功协会。从0年到年,我不断地学这个气功,主要也是锻炼了,现在我的血压已经可以不吃降压药了。我现在高压很少超过,低压一般都在75以下,所以说是女儿帮我延长了寿命。 何:您觉得围棋对您的长寿有影响吗? 胡:围棋对我的长寿可以说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作用的。 何:崔云趾跟你下棋从让你五个子开始,后来还可以让你子吗? 胡:他大概还可以让我两三个子,到后来50年代我到北京去,他已经下不过我了。因为后来我得到刘棣怀他们的指导,水平要比崔云趾高了。我跟刘棣怀下升降棋,因为当时也还是有彩头的,而刘棣怀的家境当时并不是太好,所以彩头对他下棋还是有一些影响的,所以我想就算他让我也让得不多,也不是说他一点都不让我。 何:20世纪30年代的时候,有个日本人叫山崎有民,您认识吗? 胡:我认识的,我在他家里下过很多次棋。山崎有民从前也请吴清源到他家里,吴清源能去日本他也是出了力的。 何:山崎有民也想把您推荐到日本去,是吗? 胡:没有,因为我父亲是国民党高级官员,他应该没这样想过。我家里在北京,我父亲是北平铁路局副局长,住在天津的十八号路,一个三层洋房,局长在南京,所以他是掌权的副局长,当然他的权只能到山海关,山海关以外是奉系控制的。 何:天津的李律阁也会下棋吧?我记得上次在电话里您就提到过。 胡:他很喜欢下棋。我是北平铁路局副局长的儿子,而且顾水如说我是个天才,所以他把我请去时是很客气的。 何:好像他还资助了一些围棋活动。 胡:对于他别的活动我知道的不多,因为我父亲做副局长一共只做了四个月,又生了一场肺病,然后就到南方来了。 何:您跟顾水如下过棋吗? 胡:我跟他下过很多次棋。我的脑子是可以同时考虑若干件事的,我对这些事都能抓住要点,不是说这个慢慢地讲,那个也慢慢地讲,我是很善于抓住很复杂的事的要点的。 何:这是不是也是下围棋非常需要具备的一种才能? 胡:那当然了,围棋从来不会盯住一个局部问题,只看局部就是没有全局观念,围棋必须要有全局观念。所以你说围棋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什么呢,从前我认为下棋让我损失了很多钱,现在我认为围棋对我的帮助很大,这也是我思想发展很重要的一点。03留学生涯 何:您后来在30年代为什么选择去美国留学?胡:我母亲当时的观点,认为所有人都到美国去了,回来后都飞黄腾达,她也希望儿子飞黄腾达,果然她的愿望也实现了一部分。我到了美国,一开始我的父母都不相信我,觉得这个小儿子什么事都不懂,可能要乱花钱的。所以我的父亲规定,我和我哥哥只能开一个户头,一张支票要两个人签字才能拿得出钱。我的哥哥比我大两岁,是交通大学电机工程系年毕业的,我是圣约翰大学年毕业,土木工程系。我的哥哥比我学得好,但是他到美国去,不像我在圣约翰大学受到的教育,我能够很快找到一个Assistant(助理工作),那时候赚了很多,每个月可以赚50块美金。那时候美国刚过了大萧条,罗斯福上台恢复国民经济,到了年的时候,美国的大学生毕业一个月还拿不到块美金。而我到了密歇根州之后,三个月就得到了一个助教工作,就可以挣50块钱一个月。我的哥哥只是用父亲的钱,不会用弟弟的钱,我倒是不在乎,有福同享嘛。但是我哥哥是拼命地省钱,结果他生了病。我不是那样愿意省钱,但是哥哥管着我,只是用父亲钱的时候我也瘦下来了。但是我三个月之后就赚钱了,那时候赚得多就吃得好了,我的身体马上就恢复了,营养也跟上了。等到我们都拿了硕士学位,我的哥哥却患了肺病。父母认为小儿子靠不住,结果小儿子变得靠得住了,还会自己挣钱。从此我在美国就一帆风顺,等到我回国的时候,已经做到高级工程师了,美国有一个标准的,它是分八级,我第五级的时候就是高级职位了,所以我回国以后,年就评上了二级教授。可以说我一辈子都是挺顺利的,一辈子到处有朋友。何:您在美国下过棋吗? 胡:在美国我下过棋,是跟一个无锡人下的,他是一个有钱人,抗战的时候跑到美国去的,我们算是朋友。有次我去看我这个下围棋的朋友,他就请我到一家餐厅吃牛排,是美国当时吃牛排最讲究的地方,都是吃半生不熟的牛肉,这个叫作poundsteak,即一顿吃一磅牛肉,但这个牛肉不要完全熟的,还要带血的。我吃不惯,我不吃生吃的,我要全熟的,但是也不好吃。在这个朋友那里我还认识了宋子文的小弟弟宋子安,他当时也在美国,和我朋友相识,我也见过几次,就认识了。何:那时候在美国除了华人之外,美国人有下围棋的吗? 胡:不多,我哥哥年去的时候,是跟爱因斯坦的助手下过的,他可以赢爱因斯坦的助手,这个助手科学水平很高,但是围棋下不过我哥哥,我哥哥下不过我。何:无锡那个商人的围棋是什么水平? 胡:一般一般。何:那就是说那时候在美国没有什么高手。胡:那时候我是出名的围棋神童嘛,所以我还在无锡的时候,他就专门请我到他家里下围棋,我们就是这样保持联系的。我到纽约去,不是为了去看他的,我到纽约是去开土木工程学会。那时候他们没有航空工程师可用,就用我这个土木工程师。我就可以住HotelNewYork(纽约大饭店)这种比较好的酒店。当时酒店房费是5块钱一晚,我那时候在NACA挣到了块一个月,所以我也住得起5块钱一晚的房间,因为我到纽约去顶多就是十天。何:您回国之后是怎么想到编《围棋通讯》的?胡:我回国的时候有钱,就请过惕生、刘棣怀来下棋。因为当时1美金可以值2块袁大头,所以我还是挺富裕的。一些老的留学生回来,都穷得叮当响,可是我从美国回来带来美金,那就是我有块袁大头了,块袁大头跟今天我们讲的万元户根本不是一回事,按现在来算,起码要值几百万人民币了。 何:《围棋通讯》当时一期能发行多少份? 胡:份数不多,我认识的人有限,我不会发行很多的。我请一个同学的哥哥专门帮我干这事,我给他40美金,等于说是赔钱的。40块钱里面20块钱给我这个同学的哥哥,另外20块钱给印刷单位,他们也愿意干。后来还印《围棋资料》,大概从50年代开始印,那时候管理不严,只要钱存在中国银行里,后来我觉得总是印下去而不是个事,所以就不印了,变成搞油印了,油印更省钱。本来我去过美国,历史问题已经够复杂了,回国后又交了各种各样的围棋朋友,我的历史问题变得更复杂了。譬如说,我认识不少国民党的将军和官员。04以棋会友 何:那国民党高级官员里面会下棋的多吗?胡:很多。杜锡圭,是海军上将。因为我是围棋神童,认识他的时候他大概60岁,我大概是十几岁,他比我大50岁。所以我知道的围棋的事,在我的年纪上还要加50年。还有杨振宁,我不认识杨振宁,但是杨振宁的父亲是经常看我下围棋的。 何:杨振宁父亲会下围棋吗? 胡:会,但是下得也不怎么好。他叫杨武之,是北京大学有名的数学教授,本来数学和围棋很接近,但是他数学虽然好得很,但围棋比我差得远了。 何:杨振宁自己也会下棋吗? 胡:我不知道,我跟他的父亲是朋友,跟他不是朋友。 何:民国时期那些棋手您还见过哪些?印象比较深的。 胡:围棋界里差不多有名的人我都见过,我没见过的是少数。 何:他们都说您的棋是受新布局影响的,是不是? 胡:我当然受过他们影响。 何:中医对您的养生有什么影响? 胡:中医应该说是有非常深奥的道理的。有些病西医只是治标,开刀手术后过几年要复发,中医慢慢调理,虽然速度慢但是从根本上治疗的。 何:年您还编过一本《围棋入门讲义》,是吗? 胡:这不是我编的,是别人编了之后算在我头上的。 何:这个是赵之云的《围棋词典》里面写的,那《围棋记录》是您编的吧? 胡:《围棋记录》是我编的,《围棋词典》里面是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何:《围棋记录》现在找不着了,是吗? 胡:现在不能说找不着,我发出去了份,要全部被破坏是不可能的。 何:《围棋记录》大致有一些什么内容,您还有没有印象? 胡:主要是介绍日本的棋,那时候人们要知道日本的棋,唯一的方法就是《围棋记录》。 何:那这也是您自己出钱印的,是吧? 胡:这个不是我一个人出资的,是每个人捐两块钱人民币一页印的,很多人都愿意支持。你看这个《围棋天地》。李钦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飞天九段路”,大概是第一个江西九段,从二段一下就“飞天九段”了。 何:《围棋天地》您现在也还在看吗? 胡:我几乎每一期都看,但是我都是看重点。 何:《围棋天地》这个杂志是您自己订的吗? 胡:我自己订的。我有订很多刊物,但是我看起来都快得很。应该说我看得最仔细的就是《围棋天地》。 何:您觉得《围棋天地》怎么样? 胡:我觉得《围棋天地》办到这个程度,对围棋的发展起作用肯定是主要的一面,但也有一些商业化的东西。 何:原来上海那里有《围棋》月刊,您看过吗? 胡:那些刊物大多还有过去的毛病——商业化,缺点是太保守,发展得很慢,而且寿命都不长,因为商业化就是有钱就可以发展,没钱就停止发展,再没有钱就关门大吉。 何:年之后,您还经常下棋吗? 胡:下得还是很多的,等到我主要在西北工业大学工作的时候,我的围棋兴趣就保留在看棋上了,最近我又可以花很多时间看《围棋天地》。 何:您到西北工业大学是什么时候? 胡:西北工业大学实际上是西安航空学院变来的,我们是年搬来的,“西北工业大学”这个名字是年确定的。 何:那个时候学校里有人下棋吗? 胡:当然有,但是人家叫我下棋,我基本不下了。有一次是学校不让我去,第一次全国运动会围棋比赛,我当然可以去的,但是当时学校有个助理,他认为我在西工大的工作太重要了,不让我去参加这个围棋比赛。我的遗憾是,他的眼光太短浅了,我那个时候即便拿不到全国冠军,前六名还是有可能的。 何:那等于说年以后您就没参加过正式的比赛了。 胡:我参加过陕西省的比赛,30年来陕西省没有人下得过我,但是陕西省围棋的水平是比较低的。 何:您什么时候才开始不下棋的? 胡:我下棋是有阶段性的。我小时候是天才,进了中学以后,我的父母叫我主要念书,他们管得很严,在学校里就是念书,不让我跟围棋发生关系。所以我进了中学之后就不怎么下围棋了,除了跟刘棣怀他们下下,后来又跟刘棣怀有些意见不一致,而且刘棣怀在上海也待不住了,所以30年代之后我下围棋就很少了。后来我就到美国去了。到了美国以后我在业务上发展了,所以我回来时就是高级工程师,顺理成章,年我就成了二级教授,当时我是二级教授里最年轻的,当时的二级教授现在也没几个了。等到我的岁数大了,除了管学报之外,学校对我没什么要求了,我就很自由了,可以对围棋有兴趣,也可以对气功有兴趣,但是应该讲气功对我非常重要,如果没有气功我连今天都活不到。所以我这辈子都很顺。而且我还有一个优势,我可以不受时代的限制,我的思路还是很跟得上时代变化的。何:我还想问问,在《围棋通讯》登的棋谱里,有您跟窦国柱下的棋,还有鲍殊明和胡检汝的。窦国柱是什么样的人? 胡:我对窦国柱没什么印象,鲍殊明也是,胡检汝倒是印象比较深刻。 何:他翻译过一本日本的书,叫《围棋布局要则》,他主要是做什么的?胡: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很多。他是江西省建设厅厅长,也是个技术人员。 何:我这里有个民国时期棋手的名单,您看看哪些棋手跟您下过棋。 胡:我看看。跟我下过的有汪云峰、张澹如,吴祥麟可能没下过,跟潘朗东下过,范楚卿我没见过,王彦青我可能也没见过,朱叔庄我没见过,伊耀卿我没见过,段俊良(段祺瑞之子)没见过,陶审安我听过这个人。顾水如、刘棣怀、魏海鸿、雷溥华、陈藻潘、王幼宸、金亚贤、崔云趾、雷葆申、黄乘忱这些我都见过,下过棋的是多数。民国中后期的棋手,余孝曾我没下过,张恒甫我下过。吴浣(吴清源大哥)、宋温善、邵继廉我没跟他们下过,董文渊我跟他下过。 何:还想请问一下,您当年在美国发展得很好,为什么要选择回国? 胡:那时候我认为在美国发展是有限的,回国发展是无限的。我回国后先是到南京,到南京之后我就变成航空技术人员了,航空我是没有走正面道路的,我是走的土木工程的路,但是我可以做国内一个航空院校的学术领导,我想我做学术领导还是可以的,因为做领导最重要的是一种全局观念,这是我从小锻炼的,我下围棋就是善于抓住一盘棋的关键在哪,为什么一个人赢棋一个人输棋呢?赢棋的人就是具有全局观念。05棋手印象 何:您对过惕生、刘棣怀的棋风有什么评价? 胡:刘棣怀是中国传统的下法,他虽然后来也学了一点日本围棋,但是日本围棋的道理他是不怎么理解的。过惕生是懂得日本围棋的道理的,我从他身上学到的围棋理论比较多,但是过惕生开头总是下不过刘棣怀,因为刘棣怀的中国传统的“杀”的本领太大了,后来他们两个就不分高下了,在全国运动会各得过三个全国冠军。·胡佩泉、刘棣怀六番棋(先二先)第一局,胡佩泉黑先半子胜民国三十七年()六月二十七日弈于上海愚园路七五〇弄三十一号甲徐润周先生宅 何:您对顾水如的棋有什么评价?胡:顾水如是老前辈,这一点他是了不起的,但是年级大了,下不过年轻人了。他当时自称九段,还有一个魏海鸿自称八段,两位前辈因为岁数大了棋力已经不行了,老的不如新的一辈。现在又是强调得过分了,都是稍微大一点就说老了,这个毛病就是商业化带来的,老化简直快得不得了,更新换代太快了,会产生各种毛病。现在我觉得他们的商业化是有点做过头了,对围棋技术的发展带来长远的伤害要大于长远的利益。何:您跟吴清源下过棋吗?胡:我从来没跟他下过。他当时能赢日本棋手,是他对中国古代的哲学道理懂得非常透彻。他下棋从来不考虑赢棋输棋,把我最好的棋下出来就可以了,赢跟输是不在乎的。日本人就是太在乎了,赢怎么样输怎么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顾虑太多了,所以日本棋手没有下得过吴清源的。吴清源有中国哲学很好的指导,也就是孔孟的中庸之道对他有非常大的指导意义。何:您看过他的棋,打过他的谱吗?胡:我看过他的棋,多得不得了。我一直认为吴清源在围棋界确实是No.1,但到他出车祸之后就不行了,车祸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出车祸以后他就不参加什么正式比赛了,可是别人还承认他是围棋界最了不起的。何:上海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做围棋文化、围棋收藏的,叫徐润周,您认识吗?胡:那时候我在徐润周家里下围棋下得很多,他主要是一个围棋爱好者,后来他半路出家,围棋变成他的专业了,但他的专业选择得太晚了,要真的说在围棋界里突出,他还是不够的。我没和他下过,他只是支持围棋,在他家里吃过很多饭,但他的棋艺是很一般的。何:还有个叫张恒甫的,您是不是跟他交往比较多?胡:张恒甫有点商人的味道,他的棋也不是很高的,但也不错,下得不如董文渊。董文渊是有棋才的,可是他当时在社会上混太久了,沾染了不好的习气,不怎么受人待见。董文渊的围棋确实也反映出他的精神的,敢下人家从来不敢下的棋,没有什么是他不敢下的,很多人都承认董文渊的棋非常厉害,他的棋应该在张恒甫之上。何:张恒甫是干什么的?胡:张恒甫应该是个普通商人。何:您跟董文渊下棋的胜负情况是怎么样的?胡:我跟他下过很多,但是没跟他下过升降棋。但就棋力来说,应该说我下不过他。何:后一辈的棋手,像陈祖德、王汝南他们,您见过吗?胡:我没见过陈祖德,王汝南见过不止一次,在西安见过,那一次还来了聂卫平、马晓春、武宫正树,大概是“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的时候,具体不记得了。 何:西工大这里的老师有下棋的吗? 胡:我不太和西工大的老师下棋,因为他们的棋力和我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我跟西安市的一些年轻人下过,还经常到靠近解放路火车站的公园跟那些棋手下棋。从西工大学报的角度来看,不能多谈围棋的,谈多了那就变成个围棋刊物了,它还是西工大的学术刊物,围棋的比例始终占很少一部分。没有一个人像我是可以代表一份刊物60年的,不但中国没有,全世界估计也没有。我现在还是现任主编,不是名誉主编。我是年开始做主编的,华东航空学院的学报是年出版的,也可能年做准备工作时我就是主编了,至少年没问题,到现在我做了62年的主编了。我觉得我一生主要的贡献还是做一个学术领导,围棋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我还是感谢围棋给我带来的影响。我们这次就谈到这里,马上就中午最热的时候了。何:胡老师,非常感谢您的接待,还送给我们这么多的书和资料。下次来西安,再来看您。胡:好的,欢迎你们再来。——年7月15日 访谈于西北工业大学胡沛泉先生寓所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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